1933年的元旦,《東方雜志》推出了一期“新年特號”,名為“新年的夢想”。
這期“特號”向國內(nèi)各界人士征詢“現(xiàn)局的出路”“未來中國是怎樣”。來稿者當(dāng)中不乏如作家茅盾、老舍、巴金、冰心,畫家徐悲鴻,國民黨著名左派人物柳亞子等在內(nèi)的社會各界名流。他們以未來中國為遐想主題,暢談自己夢想中的國家未來的發(fā)展面貌。
巴金在回答中說,我有一個先生,他說過這樣的話:“我希望每個家庭都有住宅,每個口都有面包,每個心都受教育,每個智慧都得著光明。”假若這就是他的夢想,那么我的也是這個。我也相信個人是和社會分離不開的,要全社會得著解放,得著幸福,個人才有自由和幸福之可言。
還有很多知識分子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他們憧憬未來的時候也許未曾意識到,已經(jīng)有一群人,為了實現(xiàn)這些美好的夢想,正付出著青春和熱血。
回望百年
時間回到100年前的7月23日,一群來自全國各地、平均年齡只有28歲的“90后”“00后”,以“北京大學(xué)暑假旅行團”的名義在上海匯聚。在上海法租界望志路106號,中國共產(chǎn)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召開。
出席黨的“一大”代表的平均年齡只有28歲,也許沒有人能預(yù)料到,歷史將被這群青年改寫。
近代以來,中國面臨兩項歷史性的任務(wù),一個是爭取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另一個則是實現(xiàn)國家的繁榮富強和人民的富裕幸福。近代中國經(jīng)歷了劇烈的變革,所謂“三千年未有之變局”并非后人對這段歷史的總結(jié),而正是時人的切膚之感。
青年毛澤東在《<湘江評論>創(chuàng)刊宣言》中寫道:“時機到了!世界的大潮卷得更急了!洞庭湖的閘門動了,且開了!浩浩蕩蕩的新思潮業(yè)已奔騰澎湃于湘江兩岸了!順?biāo)纳嫠乃馈!?/span>
埃德加·斯諾的《西行漫記》(紅星照耀中國)中記錄了,毛澤東在回憶自己下定決心為了偉大夢想開始青春遠征的心路歷程時深有感觸地說,“我熱心地搜尋那時候能找到的為數(shù)不多的用中文寫的共產(chǎn)主義書籍。有三本書特別深地銘刻在我的心中,建立起我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我一旦接受了馬克思主義是對歷史的正確解釋以后,我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就沒有動搖過。這三本書是陳望道譯的《共產(chǎn)黨宣言》,這是用中文出版的第一本馬克思主義的書,(另兩本是)考茨基著的《階級斗爭》以及柯卡普著的《社會主義史》。到了1920年夏天,在理論上,而且在某種程度的行動上,我已成為一個馬克思主義者了,而且從此我也認為自己是一個馬克思主義者了。”“《共產(chǎn)黨宣言》,我看了不下一百遍,遇到問題,我就翻閱馬克思的《共產(chǎn)黨宣言》,有時只閱讀一兩段,有時全篇都讀,每閱讀一次,我都有新的啟發(fā)。”
回顧一百年前中國共產(chǎn)黨的創(chuàng)建,這批最早的中共黨員大都工作體面、衣食無憂,如果只是為了個人的利益,他們原本犯不著冒著巨大的風(fēng)險甚至是犧牲性命去干革命。
此后百年間,向黨靠攏、申請入黨始終是中國先進青年的共同追求。到一百年后的2021年,中國共產(chǎn)黨的9500多萬黨員中也仍有近四分之一是35歲以下的青年黨員。“青年”不單單關(guān)乎年紀(jì),更象征著一種朝氣蓬勃的精神面貌。
回顧百年黨史,一代代青年接力奮進,與黨同行,從百年前民族危亡之際中國青年“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的振奮吶喊,到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shè)時期“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為人民服務(wù)之中去”的火熱宣言;從改革開放之初“團結(jié)起來,振興中華”的時代強音,到新時代“請黨放心,強國有我”的錚錚誓言,譜寫了一部壯美的青春史詩。
跨越百年
1926年的春天,一名叫熊亨瀚的湖南青年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他利用在國民黨內(nèi)的身份,在湖南省國民黨內(nèi)部進行艱苦曲折的工作。
長沙“馬日事變”后,他由省委委派組織衡山縣軍事委員會,擴大農(nóng)民自衛(wèi)軍。1928年,熊亨瀚赴漢陽鸚鵡洲開展活動,奔走于湘、鄂、贛之間,掌握敵人動態(tài),營救被捕同志。
同年秋天,他在武漢的行蹤被偵悉。入冬后的鸚鵡洲,煙籠寒水。11月7日,熊亨瀚在渡江處被捕,27日被押回長沙。在這僅20日的押送期間,這名“90后”就被提審四次,倍受酷刑折磨,但他仍“堅不吐實,絕未供出同伙”。在被押回長沙的當(dāng)晚,湖南清鄉(xiāng)督辦署連夜審訊,企圖最后從熊亨瀚的口中獲得共產(chǎn)黨組織活動的情況,熊亨瀚大義凜然地說:“殺就殺,何必多說!”湖南省政府主席何鍵以“熊亨瀚三個字,就是罪證,不必更問,槍決就是”指示立即行刑。28日清晨,熊亨瀚于長沙瀏陽門外識字嶺就義。34歲的他在英勇就義前,揮筆寫就了一封《與妻書》:
月如乎:
余今將別汝與父母兄弟去矣,追思家庭間,父子兄弟骨肉手足之情,既與汝十五年結(jié)婚之好,寧不凄創(chuàng)傷心也耶? 雖然,“人生自古誰無死”,余之死,非匪非盜,非淫非拐,非殺人放火,非貪贓枉法,實系為國家社會,為工農(nóng)群眾含冤負屈而死。捫心自問,尚屬光明,公道未泯,終可昭雪。所難甚者:高堂父母,年近六旬;膝下兒女,均止數(shù)歲。汝亦尚在青春,諸弟均少能力,家無恒產(chǎn),養(yǎng)育艱難。凡此諸端,不免耿耿。
亨瀚絕命遺言
戊辰十月初四
這封《與妻書》字里行間濃濃的對于父母叔伯的孝、對于兄弟手足的情、對于妻孩的愛感人肺腑。“男兒國是家,仗劍走天涯”。像熊亨瀚這樣為了偉大夢想而在青春遠征中犧牲的“新青年”還有很多。
除了無數(shù)不怕犧牲的“90后”“00后”革命先輩,在跨越的這百年風(fēng)華中,還有一場不能忘卻的“致青春”的“史詩”。
八十多年前的一個夜晚,夜幕籠罩著無邊無際的草地,簇簇篝火映著一群又一群饑餓難耐的紅軍指戰(zhàn)員。萬籟俱寂的草地夜空,突然飛來用法語演唱的《馬賽曲》的歌聲。循著歌聲,只見一位颯爽的女紅軍正面對夜空縱情歌唱《馬賽曲》。徐特立、成仿吾等受到《馬賽曲》的感染,請不自己地站起,應(yīng)和起來。毛澤東循著歌聲走到近前,他駐步靜靜地傾聽。《馬賽曲》的歌聲終止了,但草地的夜空依然余音不絕。毛澤東說“好!唱得好!”帶頭鼓起了掌,“同志們!我從你們的歌聲中不僅感到了力量,忘記了饑餓,而且還看到了中國革命最美好的希望!”
這位颯爽的姑娘正是“00后”蔡暢,她說:“主席,你有辦法驅(qū)散大家的疲勞和饑寒嗎?”毛澤東豪邁地說道:“我哪里有哇!不過,我從《馬賽曲》中感悟出了一條真理:在物質(zhì)條件奇缺的情況下,那就用精神來填補它!”
這群青年人抵達陜北后,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問一個年僅15歲的紅小鬼,“長征很苦吧?”紅小鬼回答道:“我們革命青年不能想到事情是不是困難或辛苦,我們只能想到我們面前的任務(wù)。如果要走一萬里,我們就走一萬里,如果要走二萬里,我們就走二萬里!”后來,他在《西行漫記》(紅星照耀中國)中感慨道:“這些千千萬萬青年人的經(jīng)久不衰的熱情、始終如一的希望、令人驚詫的革命樂觀情緒,像一把烈焰,貫穿著這一切……”
長征出發(fā)時,毛澤東41歲,周恩來36歲,彭德懷36歲,張聞天34歲,鄧小平30歲,陳云29歲,楊尚昆27歲,王震26歲,王稼祥28歲……紅軍將領(lǐng)的平均年齡僅25歲,戰(zhàn)士的平均年齡則不足20歲,14歲到18歲的戰(zhàn)士至少占到了40%。這群偉大夢想照耀下的青年在長征途中轉(zhuǎn)戰(zhàn)14個省份,走遍大半個中國,其中,中央紅軍經(jīng)歷了10余個少數(shù)民族聚居和雜居區(qū),翻越了近20座大山,渡過了20余條江河,平均每天行軍約37公里,每行進300米就有一人獻出寶貴的生命。
一百年間,在黨的領(lǐng)導(dǎo)下,青年一代在新民主主義革命、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shè)、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shè)以及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各個歷史時期,都為黨和國家事業(yè)做出了重要貢獻,涌現(xiàn)出了各條戰(zhàn)線上無數(shù)的青年英模。
從獻身于追求真理與人民解放的陳延年、陳喬年兄弟,到不忘共產(chǎn)黨員初心,把生命定格在扶貧路上的黃文秀;從無私奉獻、甘作一顆螺絲釘?shù)墓伯a(chǎn)主義戰(zhàn)士雷鋒,到用身體保護戰(zhàn)友、用行動踐行誓言的“排雷英雄戰(zhàn)士”杜富國;從26歲學(xué)成歸國的“兩彈元勛”鄧稼先,到平均年齡只有30歲到33歲的“天宮”“蛟龍”“嫦娥”科研團隊,一代代中國青年追求真理和科學(xué),致力于偉大的民族復(fù)興,以青春之我,建設(shè)青春之政黨、青春之民族、青春之國家,在接續(xù)前行的奮進中綻放了最美的青春之花。
接力百年
“劇是必須從序幕開始的,但序幕還不是高潮。”1921年的革命先輩們,在一百年前的時間向度里,與我們同樣經(jīng)歷著少年人生。
100年后,當(dāng)代中國青年同樣沖鋒在前,“請黨放心,強國有我”。
愿更多的青年加入這份薪火相傳的事業(yè),愿更多的青年奮進在實現(xiàn)革命先輩夢想的洪流,“愿相會于中華騰飛世界時”。
百年崢嶸,風(fēng)華在前。
壯志開拔,與君相逢。
文章來源:共青團中央